[Kotone Wakabayashi] 12 / DAY 5


我勉強睜開眼睛,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疼痛不已,像是有無數冷風鑽進皮膚底下。神智則有種漂浮不確實的感覺。

身旁有人扶住我的頭,我嚐到血液的味道。克莉斯汀拿著一個裝著血液的塑膠瓶,味道像是雞血。她冰冷的手指瞬間讓我有種回到現實世界的感覺。

她呆了一下,低頭說:「他們、他們叫我……」

「他們?我沒事了,那個……留點給受傷的人吧。米凱爾的狀況可能很糟。」我勉強起身。

這個名字讓她無力的手忽然震了一下,裝著血液的瓶子因此差點打翻。我慌忙伸手卻沒接好,衣領上卻濺滿了腥臭、逐漸變成暗紅的血液。

「為什麼?」她的臉蒼白得宛若透明:「為什麼非要去救妳不可?」

「他不在這裡嗎?」我轉頭環顧四周,這好像是之前關松浦的房間,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

「為什麼?」她直直地盯著我。

「可以的話我等一下再跟你解釋,我們先去找其他人……」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難道妳比他自己的生命更重要嗎?」她打斷我,似乎有點激動,不知道剛剛那句話有沒有聽進去。

我稍微起身推開她,搜尋自己的東西。「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我要去找出口了。」在地板上我找到了外套,卻沒看到背包。

她沈默下來,表情有點詭異。這感覺好陌生,我一向認為自己的人生並沒有什麼值得他人羨慕的地方,但在這瞬間她卻直覺地流露出嫉妒。我想起在海邊松浦餵她血液時也曾也感到莫名的憤怒,那時我的表情也是這樣嗎?

我對她投以同情的眼神。「……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總之不是那樣。如果想阻止所謂『為了某人犧牲生命』的舉動,就幫幫我吧?」

克莉斯汀的目光像是火炬,透露著悲傷、憤怒和不可言喻的怨恨。她顫抖著嘴唇說:「妳說什麼?」

「如果我們都死在這裡,那不知道又是為了誰?」

「是這樣嗎?為什麼妳有臉這樣講?!他沒有回來,就為了妳,他沒有回來!」

我無奈的看著她。「……那你希望我怎麼作?」

血色的淚水滑落,一瞬間她的目光熄滅了,只剩下哀傷:「妳去死吧。」她想都不想就詛咒道。

我嘆口氣起身走到門邊,想離開這裡暫時讓她冷靜一下。門上有片裝飾用的玻璃,可以看到外面是瑞特,他靠在門邊背對著我,可能是狼群叫他守門。

「嘿,瑞特!其他人呢?他們都還好嗎?」我邊說邊觀察,發現他兩手空空,沒有拿武器或任何鑰匙一類的東西。

他轉過身看了我一眼,似乎鬆了口氣:「還好啊。」

「我是說我的同伴,不是狼人,你們很好我知道。」我趁他回答的同時輕輕轉動了一下門把,嗯?沒上鎖?

「妳自己去看。」他似乎不覺得有什麼,大方地打開了門。

「可以嗎?」我喜形於色地立刻開門。「那你知道我的包包放在哪裡?我衣服髒了想換……」我指指衣領上的血跡。

他抽動鼻子,好像在嗅我身上的味道。「包包?是那個嗎?」我順著他的眼光望過去,看到阿顯蹲在走廊一角,正拿著我的背包翻找著。

「你、你在幹嘛?不要亂翻……」這很奇怪,他平常應該不會任意翻我的東西。更何況我還特地用貼身衣物蓋住米凱爾給我的羊皮紙。「阿顯?把東西還我,我們去找松浦。」

他慢慢地轉身,把包包遞過來。我介意地檢查了一下,衣服、內衣,當然都被翻過了,東西卻好像都還在?他眨了眨眼睛,露出一種我從沒看過的詭異表情,像是嘲笑,又像是知道了什麼秘密似地。

我不太高興地說:「你以後不要亂翻,很沒禮貌。」

這時瑞特走了過來。「找到了東西了?老大說叫妳醒過來之後就去找他。」

我尷尬地趕忙收好衣服,他說的老大應該是銀狼。「可是我想先去找其他人,他不會知道的,拜託……」

「妳拜託我也沒用吧?自己去跟他講比較快。」瑞特示意我跟著走。

「阿顯,你不跟我們去嗎?」我疑惑地看著老弟,覺得他的態度很奇怪。

「妳要我跟妳去?」阿顯說,聽起來是他的聲音沒錯,但跟平常的樣子又真的不太一樣。

「你如果不想去就不要亂跑,被他們打一拳可活不過來。」

「還好啦。」他眨了眨眼睛,自顧自地笑了起來,也沒有要跟上的意思,就站在原地。

「還是你先去看看松浦跟米凱爾他們?」

「是嗎?」

瑞特不耐煩地催促了兩聲,雖然心裡老覺得哪裡不對,也只好先跟他去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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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瑞特我來到屋外的空地,仔細一看,吃人樹下面除了灰狼之外的眾狼都盤坐在那裡,似乎正在談話。此外地上還倒著一個人,應該是米凱爾。

「瑞特,剛剛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邊走邊問他。

「我只看到你莫名其妙昏倒了,好像為了把妳拉回來還是怎樣的,那個日本人就說讓他去,還和老大辯了很久,然後?然後他就倒了。」瑞特一派輕鬆地說:「不過妳看起來也沒怎樣?還說得很嚴重的樣子。」

「原來如此……難怪她要叫我去死……」

我們又往前走了幾步。眾狼似乎正在談論什麼嚴重的話題,看到我們就同時停了下來。我靠近倒在地上的米凱爾,他似乎是正盤坐著卻不支倒下,俯在地上,過長的黑髮垂了下來。我把他扶起來,忽然覺得他的身體好輕,像是只剩一把骨頭。他臉頰凹陷,非常憔悴,外表像是突然老了很多歲。

「各位,可以給我血液嗎?」我開口問。

在眾人的沈默中棕花狼說:「那沒有用,這只是軀殼。」

「我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是,怎麼會是這種結果?」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黑狼不耐煩地說,似乎不太在乎。

「我到了一個叫做 umbra的地方。然而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去,也沒有能力離開。然後,米凱爾出現了,但是他也帶不走我……」

「是嗎?什麼時候影界變得這些吸血鬼可以來來去去的?」

「既然你們可以到去,那麼把他帶回來好嗎?」

棕花狼脖子上的傷口還在,她安撫般地說:「帶什麼回來?」

「帶他的、意識?他現在的狀況不就跟我之前一樣嗎?我聽到有人說你們可以渡過月橋到那裡……」我急切地問。

「是誰說的?」銀狼仔細地看我,突然出聲問道。

「米凱爾。」

黑狼插話說:「他已經死了,終於可以解脫不是很好。」

「可是,這是我造成的啊,」我悲傷的看著他,究竟當時他想跟我說什麼?他身上的東西只有衣服,也沒看到綁在腳上的銀線。「如果不是我回不來,他也不用去。」

「總之,必須有人先護送幼仔(cub)離開這個地方,對吧?」棕花狼說:「這裡越來越危險了。」

對此兩人都點點頭,黑狼又說:「可是Rob Light怎麼還沒回來,天快亮了。如果我們要離開這個地方,那麼這些人應該也不用帶著。我認為應該轉移陣地了。」

看來他們正在商談下一步應該怎麼行動,但是意見有點分歧,黑狼好像因為剛剛的攻擊事件而覺得不太高興,那位女性的情緒比較平靜,卻擔心Rob還沒回家,銀狼則不知為何陷入了沈思。

「你們真的不能幫忙嗎?」

「為什麼我們要幫忙吸血鬼?他也活了很久吧,不是少一個算一個嗎?多做一件好事。」

「可是,他很重要。或許對你們而言也是……搞、搞不好,他就是救世主阿?」我隨口說道。

黑狼不耐煩地說:「聽妳在胡扯,他不是。」

「唔、可是他在血族中很有地位,也活了很久,可以提供給你們的消息也比較……」

「我為什麼要聽信他這個老吸血鬼?」

「如果你救了他,而不是綁架威脅他的話,結果可能很不一樣。」我勉強想要說服他們幫忙。「他甚至知道月橋的事,所以,與其毫無方向的尋找,讓他幫助你們會更有效率。」

他們沈默地聽著,黑棕兩人看來是出於耐性,銀狼則像是在思考。

「如果死的人是我,或許沒有那麼大的重要性。但是他不一樣。」

「是嗎?小吸血鬼這麼想死嗎?」黑狼悶哼了一聲。

「你覺得我站在這裡跟你們談,真的還會怕死?你們努力了這麼久,要的應該不只是消滅幾個吸血鬼吧?」

「好了,為什麼你要跟她鬥嘴呢?」棕花狼勸解道:「我認為趕快把吸血鬼的事情處理掉,然後護送幼狼出去比較重要。」

銀狼聽著眾人的意見,像是在讓所有人各自陳述,然後他做出決定似的,最後他說:「妳說完了嗎?琴音?」

「我想,這樣就足夠讓你們瞭解了。多說也只是美詞麗句而已。沒有意義。」

他點點頭,又看著另外兩個人,示意他們發言。

黑狼皺起眉頭:「我覺得應該轉移陣地,至於吸血鬼,他們偷襲我們的人,應該得到懲罰。」

棕花狼接著說:「我認為護送幼狼到最近的安全之處是當務之急,但是我們應該等同伴回來再一起行動。」

他們都看著銀狼,像是習慣等他做決定,他慢慢站起來。「今晚我們祈禱的結果是?」他徵詢地看著大家,像是在確認。

「We shall wait。」兩人異口同聲地說,但是聲調有點不太一樣。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那麼,我們就應該等待。」銀狼說。兩人的表情有點不滿,似乎覺得應該趕快做決定,至少天亮前應該行動了。

「我知道等下去會有結果,可是我們要等多久?」黑狼喃喃抱怨。

「Soon, they said, soon。」

我嘆了口氣,準備扶起米凱爾。「天亮之前,我得把他放到室內。」

瑞特看我想要搬動他的身體,猶豫了一下。他看了看銀狼,但對方沒有反應。我心想米凱爾為我作了很多事,至少也得先幫他的避開陽光。正當我想要獨自拖動米凱爾的身體時,聽到銀狼又繼續說:

「關於幼狼,」他看了瑞特一眼。「如果必須離開這座城市,就由妳負責帶領他。」

棕花狼點了點頭。他正要說下去,卻突然打住。

他們全都豎起耳朵,警覺似地。我也聽到遠處傳來車聲,有人來了,而且很多。幽暗的街道被車燈照亮,幾道搖曳的光線,像是突然熱鬧了起來。

「你們先進屋去。」黑狼很快地說,他們繃緊肌肉,像是本能地感覺到危險的野獸。

我努力想要拉著米凱爾的手往屋裡拖,但是用力方向不對,差點沒跌倒。瑞特有點緊張地看著我,嘆了口氣抓起他的雙腳,看看其他狼人沒有罵他就動手幫忙。他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喃喃地說:「也有力氣像妳這麼小的……」

雖然知道他不是有意,但這句話真是讓人感到萬分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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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後傳來車子引擎的聲音,似乎聚集了不少輛。瑞特突然鬆手,警覺地回過頭說:「怎麼回事,妳先躲起來吧?」

「我想先把他跟我弟安置好……」我笨拙地拖著米凱爾。

「把門窗關好,反正他這樣也跑不掉。」

我們快速的關上門窗,一起把人搬到二樓,放在剛才我醒來的房間裡。瑞特焦躁不安地注意著外頭的動靜,他探頭看了一眼窗外,又很快地關上。「你弟弟跑去哪了?該不會跑到地下室去了吧?」

我們左顧右盼看不到半個人。「地下室?可是松浦……」

「他在下面。」

「你為什麼不早說?」我慌張地跑下樓梯,往地下室去,這時門廳被外面的車燈照亮,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等等!」站在樓梯邊的瑞特拉了我一下,似乎打算出去。

「他們叫你待屋子裡,你出去了說不定反而破壞他們的行動,先讓我下去吧。」這時候耳邊傳來匡噹一聲,廚房的玻璃被打破,銀亮的碎片四散,像是有人開槍,子彈打了進來。

瑞特反射地閃開擋在前面,我則趁機蹲低身子往下跑去。昏暗的地下室裡傳來一陣微弱而痛苦的呻吟,好像是松浦的聲音。我摸索著牆面,打開開關。

松浦就像之前一樣被鎖鍊銬在牆上,可能是因為剛剛攻擊了狼群,所以他單獨被關在這裡。他的上衣有一些血跡。而阿顯正站在他面前。

「……你在作什麼?」我懷疑的看著阿顯,他退開一步。「怎麼不幫忙放開他呢?」

松浦喘了一口氣,勉強抬起頭。「……琴音,妳沒事嗎?」

「我沒事。你等一下,我看看要怎麼開。」

「我想鑰匙可能不在這裡。其他人呢?」

我搜索著口袋裡剩下的鑰匙,好像都太大了。「其他人?狼人在外面,外頭來了一群人,來者不善的樣子。我們最好趁機快跑。阿顯,你在發什麼呆,幫幫我嘛?」

松浦不知為何看起來面色凝重。這時阿顯走了過來,敷衍地摸了摸牆上的鎖鍊。

「你的槍還在嗎?」我問,心想用槍應該可以打壞鎖。

松浦沒有回答,卻用眼神示意我離開這裡。

我回頭看著站在原地不動的阿顯,從剛才在樓上的時候就覺得他真的不大對勁。「你到底怎麼回事?我叫你不要跟來你還是來,然後來了又不幫忙!不然你上去找瑞特,鑰匙應該在他或其他狼人身上。不過上面有槍戰,你覺得情況不對就快跑,廚房的窗戶都是開的……」

我慎重交代完,但他卻只是看著我,沒有行動。我忽然想起克莉斯汀的疑惑。『他是妳弟弟?』她這樣問過。

「這個人,真的對妳來說那麼重要嗎?」阿顯突然這麼說。

「我沒必要回答這個問題。」這時我突然發現松浦身上的傷口似乎是被獸爪一類的銳物所傷,有可能是狼人,但是傷口很新?他搖了搖頭,明示我立刻離開這裡。「阿顯,好吧,不管你是不是阿顯,你大老遠跑來有什麼目的?你要就幫忙,不然就給我回家去!」

「我覺得……」『阿顯』揚起嘴角,變成一個彎彎的弧形,瞇起細長的眼睛笑了起來:「我覺得當妳的弟弟真是可憐。妳好像是在對自己的奴隸說話一樣:『不然就給我回家去』。」

「……你不瞭解現在外面的情況,我不怪你。反正要怎麼想是你的事。」我四下尋找任何可能的工具開鎖。

他退開了一步,說:「是我的事嗎?」

「琴音,快去找任何人來,不要管我……」

『阿顯』看著我們,又是那種詭異的笑容。「好吧,我想時間也不多了。和妳這個傲慢的小孩講話真是無趣。」他癟了癟嘴,露出厭倦的表情。

我仔細看著他的動作,想弄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是否跟阿顯有細微的差別?外貌、講話的聲音都一樣,態度卻很奇怪,好像突然變了個人。「你年紀比我還小,注意你的態度。還有,不幫忙就滾吧,我弟在哪裡?」

「哈哈,我就是你弟啊。」他露出津津有味的表情,偏過頭。

「那你就該聽我的。」

「誰理妳阿,這種噁心的姊姊。」他站了起來,一臉正經地伸出手:「把東西拿來。」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忙著弄鎖鍊的我根本不想理他。

「……把你們偷走的東西還給我。」他很認真地說。

「我從不偷任何人的任何東西。」

他停頓了一下:「妳是在胡扯還是裝傻,快把東西還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是嗎?」他看了看松浦:「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不關她的事。」

「你要什麼就說清楚,不要打啞謎。我們只是想離開這裡而已。」我說。

「不行,那不能給他!」

『阿顯』看看我的背包,移過視線,又看看我的大外套。背包他找過了,那麼難道我口袋裡有什麼東西是偷來的嗎?我想他指的或許是米凱爾的金屬小盒。

「你要米凱爾的東西就該去找他拿?啊,對了,有樣東西是偷來的。」我掏出在大廳抽屜拿到的鑰匙,丟在地上。

「是嗎?」對方看著我的動作,突然伸手拉了拉鐵鍊,不知道他做了什麼,牆上的鎖鍊一下子就解開了。「妳這是在嘲弄我嗎?」他用力一扯,松浦整個人就被拉到一邊,似乎被牽動到受傷的地方,使他露出疼痛的表情。

這時候上面聽到一陣腳步聲,有人匆忙地跑了下來的樣子。

「嘖嘖。」『阿顯』彈了彈舌頭,像是被打斷了似地。

「你們在做什麼?怎麼把人放開了?」瑞特睜大眼睛,似乎也感覺到氣氛有些奇怪。

「我姐叫我放開的。」『阿顯』說。

「瑞特,你很清楚綁架我們沒有意義,讓我們走吧。」我扶起松浦,瞪了阿顯一眼。

「我不能隨便放人阿。還有……妳最好上來一下。」

「你要我姐去哪裡?」

「這……你最好還是躲起來,比較安全。」瑞特不疑有他地說。

我對瑞特示意松浦受傷了,他卻露出事不關己的困惑表情,我問:「瑞特,上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上面快打起來了,有點不妙。」瑞特緊張地說。

「是嗎?很危險的話,『姐姐』妳的東西還是給我保管吧?」

「不用了。」

突然阿顯把腳踩在松浦的手指上,他瞬間露出疼痛的表情。

我一把把他推開,大罵:「你有病阿?!瑞特,這傢伙根本不是我弟,你快叫其他人過來。」

「你們在幹嘛?不是妳弟?」瑞特錯愕地說:「妳在說什麼,其他人、其他人……」

這時阿顯不悅地看著我,像是要我謹言慎行。

「我們要上去了,」我心想如果他再輕舉妄動就要揭穿他,到時候他也拿不到他要的東西。

「上面那麼危險,受傷的人還是留在這裡好了。」阿顯冷冷地說。

「啊?當然啊!誰叫你們隨便放開的,這樣我會被罵耶。」瑞特有點糊塗地看著我們:「到底是怎樣?」

「不行,這裡不能久留。」然而綁著松浦的鎖鍊拉依舊在阿顯手裡,他似乎不想放開。

「我說,放手,不然我可以請瑞特幫我們保管東西。」

「保管什麼東西?我又不是金庫……」

「我的私人物品,很有可能成為遺物的東西。」

「變成遺物要怎麼辦?給妳弟嗎?」

「我看丟到海裡吧。」

「琴音,不要上去了,都留在這裡。」松浦勉強說。「事到如今,妳不要管我……」

「我們還有機會可以離開……」我說。「阿顯,你放手。」

「不要,姊姊你老是命令我。」他笑著說,突然,銳利的眼光望向上頭。憤怒的嚎叫聲從屋外傳來。

「要打起來了嗎?」瑞特緊張地坐立不安。

「那就一起上去。東西我們回家後就可以"還"給你,不然我現在就給瑞特吧。」語畢我與瑞特一同往上走。

我看到一樓門廳的窗戶破了大半,隱約可以看到外頭停了幾輛車,還有人影。阿顯依舊站在台階底下,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瑞特留神看著外面的動靜:「很臭……一群吸血鬼。」

「『阿顯』,你要不要上來,否則等會會追不上狼人的速度唷。」

他看著我手上的盒子,又看看瑞特,好像有點顧忌,其實他大可硬搶,卻似乎不太想在瑞特面前曝光。

「瑞特,我跟你說,這個盒子……」我刻意遲疑一下。

「裡面是什麼?」

「我在想,你可以幫我保管這個嗎?因為我弟弟不打算走的樣子。」我回頭往台階下看去,阿顯緊盯著我的的動作。「放開他,東西就是你的。」

「妳最好趕快拿給我。」阿顯留意了一下外頭,慢慢地走上來,可是還是抓著松浦。松浦明顯地希望我不要放棄那個盒子。

看著他們一步步接近,我往後退,把盒子放在地上說:「你過來拿,我才能確定你要放手?」

這時瑞特跑到窗邊去察看,外頭的景象吸引了他的視線。「……原來這裡有這麼多吸血鬼嗎?」他喃喃道。

阿顯瞥了外頭一眼,放開徹,像是甩掉一件無聊的玩具般地,露出厭倦的表情。他走近想要抄起盒子。就在這時我一腳把盒子踢遠,讓它滑向一旁,才剛站穩的松浦就立刻把它撿了起來。

「你在玩什麼把戲?拿來。」『阿顯』對松浦說。

「不,這本來就是我族的東西。」

「瑞特,這傢伙根本不是我弟,是敵人。」

「你們到底在幹嘛?喂!」瑞特一臉迷惑。

「如果我說,東西不給我的話,就殺了她呢?」『阿顯』不耐煩地看著我們。

「瑞特,你聽到了,我弟不會說這種話的。」

「你這傢伙到底是在幹什麼?!」瑞特走了過來。

「這東西不能給你,妖怪。」松浦緊緊地握著盒子。

「……妖怪?」『阿顯』不悅地說。

此時阿顯慢慢地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不知道為什麼,他細長的眼睛雖然和老弟有點像,卻令人聯想到另一種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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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thor:Timeout / Gerbi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