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otone Wakabayashi] 9 / DAY 3 回頭看著米凱爾的臉,他又露出莫測高深的表情。船上的人來收走衣服,他安靜地注視著對方的動作,好像在警戒什麼似的。收衣服的人一走,我就接著說: 「你的意思是灣岸市不安全?嗯……到底誰想加害於誰我都搞不清楚了,是你之前提到的Brujah?米凱爾,我知道你很累,但如果到了灣岸市會遇到危險,我希望自己不會成為別人的負擔。我需要保護自己的能力……你有沒有什麼建議?」 「誰想加害於妳?」他微微一笑:「他們的目標是我。」 「那為什麼醫院……?」我露出迷惑的表情。 他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然後說:「醫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松浦說,有大規模的獵殺正在進行,我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不過看他急於把我送回家的樣子,讓我覺得此事恐怕牽連甚廣。」 「現在的『prince』似乎急著確立自己的『正統性』,但是,我聽到一些獵殺caitiff 的傳聞,這就有點讓人難以理解非這麼做不可的必然性。」 「caitiff……是指我這樣的人吧。」 「他們可沒有松浦這樣的存在哪。」米凱爾微笑著。「妳想自保是什麼意思,妳想要離開他一個人生活嗎?」 「我在身邊很礙手礙腳,不管對誰都一樣,所以……如果可以顧好自己,至少不會造成別人的困擾。」 「是嗎?」米凱爾又露出那種調侃的表情:「那麼跟我走吧,妳想學什麼我都教妳。」 「……不要在這種時候欺負人好不好?」他的語氣讓我十分懊惱,覺得自己好像笨蛋似的。「我是很認真的。」 「我也不是不認真的哪。」他微微一笑,一瞬間他忽然抄起床上的枕頭扔過來。我轉身就閃開了,枕頭掉在地上。 「啊!幹嘛啦!」 「反應也蠻快的,可以學劍。」他淡淡地說。 「學學……學劍!」我心虛地想到自己的體育成績。 「不過力氣好像不大,得要用輕巧的東西來彌補。」他又加了一句。 「我可不可以學比較……不會傷到別人的技藝?」我小聲的問著,當然,傷到自己也是很有可能發生的。 「當然可以。」他俐落地撿起枕頭,拍了拍放回床上。「只是,妳確定要跟我學嗎?」他又露出笑容。 「我還能找誰?松浦又不想教我,或許應該說他沒時間?」 「妳的松浦為什麼,什麼也不教妳?」 「啊,我不知道啦。」我抱著頭,一想到他我的腦子就一片混亂:「我現在沒有辦法思考跟他有關的問題。」 「那妳有辦法打電話給他嗎?」他搖頭苦笑著。 「只是交代一下行蹤、問他你想知道的事、還有你要見他、這樣……總之教我吧,拜託?」 語畢,他露出微微吃驚的表情,似乎覺得一向無欲無求的我也會這樣懇求他,著實令人意外。「不傷人而且可以自保的方法?這倒是有點難度。」他陷入沈思。「不過,剛剛妳是說,醫院來了大批的獵殺者嗎?」 「我沒看到,但是,松浦是這樣說的。」 「如果他們的對象是松浦,那就是等於獵殺Salubri 了,如果不是的話,就是……」他臉上微微變色。 一聽到獵殺的對象可能是松浦,讓我一陣慌亂,那他現在會不會已經?「不會吧?難道、不然……是那個女生?還是?唔、棻妮?」 「棻妮又是誰?」 「棻妮是醫院的護士。她也不是普通人……」我對米凱爾大概形容了一下她的樣子。 「哦,她是松浦的手下嗎?」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搖了搖頭。「那就是從某個Tremere那裡脫逃的?這也很有可能被追殺……」 「可是她看起來像天使一樣,照顧孤兒。」我托腮思考著:「獵殺的標準實在很奇怪。」 「別被外表矇騙了,也許只是寄生在醫院吸食病患這些弱者的血液罷了,利用自己的外表。」他不帶任何感動的說。 「才不是這樣的呢。」我不以為然。 「妳還不知道人心險惡哪。」 又是這樣的話,我低頭沈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遲早會知道的,我只是不想在沒有足夠證據的情況下指控他人,這並不公平。」 「也許吧,只是等妳逐漸世故,妳就會失去現在的純真了。」米凱爾用感傷的語氣說:「妳學會算計和防備別人之後,就只能看到這個世界黑暗的那一面了哪。」 「你太悲觀了。」我搖了搖頭。 他露出一種悲傷而滄桑的微笑。又突然一臉正經地說:「我能教妳的東西很多,但是,妳要我當妳的老師嗎?」 「有什麼不妥嗎?」 「我很兇哦?」他笑了笑。 「我被很多人兇過,有點習慣了。」 「哦,怎麼會?妳看起來像是被呵護長大的,妳和若林的衣服料子也很好。」他淡淡地說,我從不知道他這樣觀察過我們。 「金錢跟物質不代表什麼。」 「那非常好。妳不要忘了自己說過的話,答應過的事。」 「你也是。」我微笑著說。 「我也是嗎?我答應過妳什麼了,妳說說看。」 「你答應要帶我找到松浦發瘋的原因。還記得嗎?」 「好,我懂了。」他露出微妙的表情:「這件事和我也息息相關,我不會逃避的。我們先確定松浦的死活吧。」 這句話讓我嚇了一跳,松浦怎麼可能死掉呢?我丟給他一個白眼。只見他拿起床頭的電話,思索著,我的眼神讓他微微發笑。「妳來聯絡他,我希望妳能『促成』我和他會面。」 「你到底要幹嘛?你不會傷害他吧?先說清楚這點……」 「有點事情要請教他。我是和平主義者,對方不來傷害我的話,我很溫馴的。」他露出傲岸的微笑。 聽他這麼說讓我想起在島上被咬的事。我喃喃抱怨著撥出號碼,同時又緊張的走來走去。 「還有,別忘了妳和我在一起,是出於妳的自由意志。是妳自己願意和我來的。」 我停頓一下,稍微放下電話說:「當然了。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強調?」電話發出嘟嘟聲,讓我覺得好漫長,卻也只能心焦的等著。 「我沒有脅迫過妳。」 他靠在牆板上,半閉著眼睛。 我隨意敷衍幾句,根本無心理他。這時電話通了!但對方一陣沈默。 「喂?喂……Tohru?」 『琴音!!!』 「嗚……」我壓抑著想哭的衝動,聽到松浦熟悉的聲音,忽然全身一陣脫力,啊啊、真好,他沒事。 『……琴音!琴音?』 「嗯。是我……」 『妳在哪裡,妳、妳還好嗎?』他聽起來十分焦急。我回頭看了看米凱爾,他還是半閉著眼睛,沒有多看我一眼。 「我沒事,我快到家了。大概午夜十二點……」 『妳、妳是去了哪裡?神哪!我以為、我以為……我要失去妳了。』 「我去了很遠的地方。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可是那裡真的沒辦法打電話……」 『沒事就好,回來就好。』他像是鬆了一口氣:『快回來吧,妳衣服夠不夠穿,沒有冷到吧?』 「沒有,我很好。」我突然想到那個女孩的事。「那個、我有點事想問你……」 『我去接妳,妳在車站嗎?還是……問什麼?』 「你們醫院的那個女孩,現在怎麼樣了?」這句話一說完,回頭就發現米凱爾正銳利地望著我。 『啊?妳問這做什麼?』松浦的聲音聽起來有點不安。 「有人很想知道。她的……親人。」我心虛地回頭看了一眼,遮住話筒小聲的問米凱爾:「我可以告訴他嗎?」 米凱爾伸手示意我把電話給他。我緊握著電話,對松浦說:「那個人想跟你說話。」 『好。』 我把電話交給米凱爾,他接過來看了我一眼。 米凱爾說:「在下的childe承蒙照顧了。」我站在旁邊豎起耳朵,非常好奇他們在說些什麼。我隱隱約約可以聽到松浦的聲音,他說…… 『和別人表達謝意之前,應該先自報一下姓名吧。』 「敝姓千千石,千千石米凱爾,當然這個名字現在未必有什麼意義。」米凱爾的眼睛精光四射,那種疲憊的表情不知道何故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在心裡想著:這可真是個奇怪的姓氏,第一次聽到他提。 『琴音為什麼跟你在一起?』 米凱爾微微一笑,說:「那你不妨問她。」 『如果你膽敢傷害他……』 米凱爾看了我一眼:「我對待她,就像對待高貴的獨角獸一樣,她受到我的保護,就像你接納並且救助我的childe一樣。」 這時松浦突然語塞,停頓下來。『讓我跟琴音說話。』 「你在不安什麼?還是我說錯了什麼?」米凱爾的表情微微變色。 我忽然有一陣不祥的預感,皺起眉頭對他伸手:「徹要找我……」 『讓我跟琴音說話。』他又重複了一次。 米凱爾把話筒交給我,但是他的表情有點莫測高深。我有點不好意思的接了過來,說:「嗯?怎麼了?」 『琴音!妳為什麼會和他在一起?!』 「這個、有點複雜,我回到家看到他就跟阿顯打電動,然後……唔,我回去再告訴你詳情?」 『這個人非常危險。而且是現在prince班森兄弟的心腹大患,他為什麼要找上你們?!』 「我不知道阿。」我回頭看了米凱爾一眼,非常危險?米凱爾接觸到我的眼神,只是微微冷笑著。 『……總之,妳千萬小心提防。』 「我會的。可是徹……你還沒說那個女生到底?」 『她、她……』松浦頓了頓,像是在掙扎著要怎麼說:『她是殺人如麻的blood hunt要犯,我讓Venture帶走了她。但是沒想到,妳和她的sire在一起。』 「啊,真的嗎?」我想到那個女孩的傷勢嚴重,覺得有點難過。「那她會怎麼樣?」 『我、我無能為力,我以為妳也被當權者抓走。我不想正面和Venture衝突,要是他們因此注意到妳,那妳就會……加上棻妮裳又來路不明,他們拿這點責問我,我很難……』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痛苦。 「我瞭解。那,我就這麼告訴米凱爾吧……」我柔聲回答。 米凱爾靜靜地從我手裡把電話拿走。 「所以,你把我的Christine賣給Venture了?!」米凱爾臉上的表情讓我打了個寒顫。「松浦徹,還記得你剛剛聽到琴音聲音那種欣喜嗎?你為了自己不義的孩子,出賣了我負傷的孩子嗎?」 『我沒有辦法辯解,但是琴音不是『不義』,是我害了她,她是純潔而無罪的,你不能傷害他來抵償你的憤怒。』 「我用自己的生命保護你的孩子,允許她進入我隱藏的聖地,我未曾加害於她,甚至準備『代替你』來指導她,而你卻……」 我伸手拍拍米凱爾的肩膀,試圖把電話拿回來,但當我的手一碰觸到,他反射地轉頭看了一眼,眼神中帶有殺意似的憤怒。我眨了眨眼,心想他大概會把這件事歸咎於我吧。這時電話那頭又傳來松浦的聲音。 『……我無能為力,她自己也承認她的名字和罪狀,我只能讓Venture帶走她。她的傷勢好了很多,走之前……還殺了幾個人。』 米凱爾微微冷笑:「我的孩子當然不是無力的羔羊。」 這句話真是令人介意,但事實如此。我對許多狀況都無能為力。 『我的琴音不需要你的教導。』 「哦?那是她自己懇求我的?」 『你說什麼?!』 「我說了什麼你自己明白。」 『你不會明白琴音對我的意義,千千石米凱爾。』 「那你明白Christine…… 」米凱爾忽然語塞,臉上的表情有點扭曲。「她和我已經各不相關了,但是我畢竟是她的sire,我……」 米凱爾似乎不願意承認自己其實還是很在乎那個女孩,或許這兩個人之前可能發生什麼事,才導致『各不相關』? 『你的孩子是個殺人者,同族相殘者,那也是出自你的教導嗎?她犯了罪,你不能否認……』 「你沒有審判她的權力。」 『琴音和這些權力鬥爭無關,你不要傷害他……』 「午夜十二點港口第一碼頭見,你可以親眼確定我有沒有傷害她。」米凱爾非常用力地掛上電話。 「我、我……還沒講完呢?」我小聲地,指了指電話。 他轉頭瞪了一眼,眼神很激動,但是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說:「她要死了,死前還要受很多痛苦。」他嘴角的肌肉微微抽慉,但臉上依舊沒有表情。「那些走狗不會放過她。」 「這難道是松浦造成的嗎?」我抬起頭疑惑地看著他。「是他造成這樣的結果,還是……還是我呢?」 米凱爾一陣沈默,忽然站起身來,甩門大步走出去。 ------------------------------------------------------------------------ 「啊,等等……」我匆忙跟上來到房間外,眼前可以看到黑夜的大海。米凱爾背對著我,不知道是什麼表情。我突然想起來,用手抹掉臉上深紅色的痕跡。 「她以前也跟妳有點像,只是她是是個愛哭而且愛作夢的孩子……」他的語調悲傷。 「殺人,是真的嗎?」我小心翼翼地詢問。 「我沒要她這麼做,但是,是我讓她變成這樣的,不是嗎?」 「她為了你殺人?那當時你在哪裡,為什麼丟下她呢?」我突然想到那個女孩發瘋的樣子,覺得有點可憐。 「……我在泥土裡,在海裡,在睡眠裡。我也很想問當時的我為什麼,1945年……」他用奇妙的語氣說著,又忽然停頓下來,然後說:「妳不需要知道這麼多。現在她要死了,死前還要被那些走狗折磨……」 這些話讓我心中充滿罪惡感,原本想說些道歉的話,卻又吞了回去:「不能去救她嗎?」 米凱爾沈默了一陣,然後說:「我有1945年的勢力和部下的話,現在我就會立刻宣戰。」 「他們不能接受談判或是交換條件?任何他們想要的……」我極力思索,一群有權有勢的吸血鬼還會想要什麼? 「他們想要我的血,我的生命,但是我獻上自己等於是讓她一起死。他們會接受,然後殺了我們。亞撒和阿瑪迪歐也死在這群叛逆手中。」他的言詞中帶著恨意。 「那如果你拿Salubri的秘密去交換呢?」 他忽然轉頭看我,臉上露出奇妙的表情,卻有未乾的淚痕:「原來妳也知道最後的該隱之血在我這裡。」 「噢、這個嘛……」其實我根本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你如果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就該拿去跟他們贖回Christine?然後遠走高飛?」 「那他們只會一手接過它,另一手召喚手下一起殺了我們。」這時米凱爾忽然意識到自己臉上的淚痕,又轉過頭去。 「唔,這樣啊。等等,該隱之血跟Salubri有什麼關係?」 「……我為什麼要告訴妳,妳是松浦的孩子,不是我的。」 「我們……我會幫你。」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是嗎?」 「嗯。對啊。」 「很好,妳拿什麼幫我?妳說說看。」 一時之間我想不出該怎麼回答,我還有什麼呢?「錢?」 「錢?」他啞然失笑,反問:「錢?」 「我、我的意思是,收買人類,白天去突襲他們。」 「是嗎,然後呢?」 「唔,放把火把他們都……」我腦中一浮現那個畫面,就立刻知道這個辦法恐怕不太實際:「這樣也會燒到Christine……」 「……她跟妳非親非故,妳何必這麼做?」 「咦?可是是松浦把她交出去的。」我神色黯然地說:「就像你說的,松浦是為了我這個不義的孩子……」 「妳也是純潔而無罪的孩子。」米凱爾轉頭對我微笑。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啦,米凱爾,你覺得用人類去攻擊他們的巢穴可行嗎?白天的話?」 「他們白天就沒有手下嗎?這點讓我來煩心吧,他們不會為所欲為的。」他冷笑著。 「那你會想……傷害松浦嗎?」我有點不安地捏著手指。 「我現在殺了他,Christine也不會回到我身邊。」 「……對不起。」 「妳何必道歉?」 「是我害了大家,松浦如果不是顧忌我,不會平白把無辜的女孩子……我不知道要怎麼說。你其實可以殺了我不是嗎?」 「即是她不是無辜的,我也不承認他們審判她的權力。我殺了妳能改變什麼,妳這麼想死嗎?」 「某方面而言是的。」我低頭看著漆黑的海面。「只是我不想讓他知道,那樣會使他很痛苦。就像你一樣。」 「痛苦?我們沒有人不受苦。」 「……你不瞭解我為什麼會成為吸血鬼吧。」 「一時的慈悲和永久的後悔,不是嗎?」 我搖頭。「你有能讓人忘記事情的力量對吧?」 「我是有,怎麼樣?」 「那你能讓松浦忘記我嗎?」 他露出驚訝的表情,問:「為什麼?!」 「那樣他就不會痛苦了。」 「當然了。那麼他也不會再愛妳,不會再那樣呼喚妳的名字,也不會拿任何一切東西去換取妳、保護妳……他是不會痛苦,但是……」 「我知道啊……」我強忍住淚水,繼續問他:「你到底做不做的到?」 「然後呢?妳要怎麼辦?即便我成功了。」 「這不重要。我……從很小的時候就有覺悟。」 「什麼樣的覺悟?」他柔聲問道。 「即使在下一刻就面臨死亡,也要微笑著離開。我已經盡全力活著,結果不好也沒有辦法,忘了吧。」我頓了頓,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跟米凱爾說這些。「或許你不會懂。」 「我很確定這不是我的哲學。」 「關於Christine,既然事實已經擺在眼前……」 「我已經有幾個腹案了,只是,每個都沒有必勝的把握。」 「……沒有我可以幫的上忙的地方?」我露出期待的神情,卻又想起在車上被松浦趕回家的事。米凱爾溫柔而哀傷地看著我,沒有說什麼。我想我懂他的意思。 「那麼,等你心情平靜下來,願意的話,再告訴我什麼是Salubri的秘密吧。」 「妳說拿Salubri的祕密去交換,那是什麼意思?」 「你上次說一半,在荒島上你發現了什麼跟Salubri 有關……我以為大概是寶藏之類的。」我尷尬地說。 「原來如此。」 「這跟松浦發瘋有關嗎?」 「也許有,也許沒有……」米凱爾露出疲累的表情:「把床讓給我吧,我想休息一下。」 ------------------------------------------------------------------------ 於是我們又走回房間。 米凱爾仰倒在床上喃喃自語:「我常常做惡夢……」 「我也是。或許你需要忘記一些事情吧……那個,我還可以打電話嗎?」我怯生生地問,一面伸手摸向電話。 「妳還要說些什麼?既然妳希望他忘記妳……」他翻過身望著我。 「只是想再聽聽他的聲音。」 「妳分明還依戀著他。」 「那又怎麼樣?我不可以單戀到死嗎!」 「……單戀?我怎麼覺得是兩情相悅?妳要他忘記妳,妳卻不肯忘記他,這是什麼哲學?」 我沮喪地放下了電話,他說的沒錯,我還在搖擺不定。「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法。至少,是我想的到的最佳解了。」 「妳要解決之前必須先認識問題吧?」米凱爾苦笑著。「我比較好奇 「他有他的理由?也不只是因為Salubri,即使我們在一起,他也總是停留在悔恨裡。」 「我是說,這個傳承到底有什麼意義……」米凱爾喃喃自問:「為什麼非要這麼做不可?」 「我怎麼會知道……或許是因為,把人變成吸血鬼畢竟是不對的,多一個就得少一個嗎?」 「……很有趣的說法。」 我突然發現一路聊下去,米凱爾根本沒休息到。「啊。不跟你講了,你先休息吧?」 「妳去把若林找回來,然後我們再談談上岸後的事。」他翻身閉上了眼睛,非常疲倦的樣子。 「好……」我失望的瞥了電話一眼,默默走出房間。 Author:Timeout / Gerbi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