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rman Stansfield] 13 / DAY 3


天空竟然下起了,血雨...?!會場上,狂暴的氣氛逐漸平靜下來。眾人有的驚愕失措,有的大惑不解,有的則滿懷恐懼地大喊:

「救世主(the One)、救世主(the One)...」

凡德莫依舊用沙啞的聲音,喊叫著:

「不要被這種小把戲給騙了啊!這是他們假扮的詭計!」

血滴漸漸不再落下...不過是一瞬間的事。火堆熄滅了,空氣中帶著麻布和木片燒焦的氣味。

我從火堆餘燼中站起,身上多處焦黑。低頭看了看染滿鮮血的袍子,嘆口氣,雙手神經質地拍弄、拉整。半晌,上下活動肩膀、轉動脖子,走出火堆餘燼。左手舉起,想梳攏因掙扎而凌亂的頭髮,卻發現頭髮、眉毛都不見了。臉孔肌肉扭曲,手也被燒得變形。我伸出右手指著凡德莫,不住晃動,似乎想說什麼,終究放棄。放下雙手,筆直走向凡德莫,步伐緩慢而堅定。對方則驚恐地望著我。

Casilas看到這一幕,大驚失色:

「你是Lasombra那群不怕火的瘋子嗎?」

說完,Casilas緩慢地站起來,走向我。我搖搖手,示意他稍候。Casilas停下腳步。

一旁,奧伯龍兄弟尖聲大笑起來。「天師」薩爾達苦苦思索,似乎陷入某種百思不解的長考。

我走到凡德莫面前,上下打量一會,然後,把頭湊到對方耳邊。

「你...知道的,我不喜歡被整。」

「你、你...你是吸血鬼,怎麼可能燒不死?!」

我順勢轉到凡德莫身旁,親熱地搭著對方的肩膀。凡德莫注視著我,彷彿靈光一現,大笑起來,試圖甩開我的右手:

「哈、哈...哈哈!假的、假的...假的啊!」

我繼續低語:

「知道嗎?嗯?下次別再這樣了?」

說完,突然把湊在凡德莫耳邊的嘴往對方脖子咬下,痛快吸吮血液。搭在對方肩膀上的右手同時用力,試圖壓制。

「他們給你穿上了火衣...嗚嗚啊啊∼!」凡德莫被咬,死命地掙扎。「他們給你穿上了火衣(Robe of Fire)啊!」

「史坦非,不要!」Casilas大喊。

血液不斷流失,凡德莫仍舊狂亂地大叫著。我稍歇,仰頭一臉享受的樣子,嘴角淌著鮮血,轉向Casilas:

「怎麼,你要不要來一些?」

Casilas搖搖頭,無奈地嘆了口氣,走到卜洛克身邊。我笑了笑,一面低頭繼續,一面在凡德莫耳邊低語:

「閉嘴聽我的話,可以饒你一命...」

可惜,凡德莫瘋狂地手舞足蹈,完全聽不進我的話。艾曼諾夫突然逼近,想伸手扶助同道。我一把捉住蠢動的凡德莫,迅速轉身面對艾曼諾夫。

艾曼諾夫:「你、你要做什麼?!他、他好歹也是我們的同道...」

「這麼喜歡管閒事?那,你願意代替他死囉?」我咧開沾滿鮮血的嘴。

「你、你沒有權力制裁他。」

「哈,笑話。這傢伙整我,我為什麼沒有權力制裁?」

凡德莫仍舊不停地鬼吼鬼叫。卜洛克看著一切,面無表情,似乎無動於衷。眾人則呆呆注視這令人驚恐的一幕。終於,盧伊克忍不住了,憤怒地大喊:

「你們在Verbena的聖地做什麼?不要做暴行或是褻瀆之事!」

薩爾達像是想通了什麼,慢慢站起來,和卜洛克交換一個眼神。

薩爾達:「原來是這樣。」

卜洛克:「沒錯,我想也是。」

奧伯龍大哥:「剛剛一瞬間,通道打開了。」

卜洛克:「我想...火是媒介。」

薩爾達:「而血是動能。」

奧伯龍大哥:「那不是預言...是儀式哪,嘖嘖。」

三人進行著莫名其妙的問答。

忽然,凡德莫附近的空氣好像有點不穩定。我皺眉環顧四周。

「史坦非,殺了凡德莫,現在!」Casilas大喊。

事情不太對勁。我把凡德莫轉到身前,左手勒住對方脖子,右手轉動對方頭顱。凡德莫尖聲大笑,無數火星和光點迸裂!我扭頭勉強閃過。喀拉一聲,凡德莫的神情錯愕,脖子折成奇怪的角度。

「你!你竟敢痛下殺手!!」艾曼諾夫氣急敗壞。

「是啊,你眼睛瞎了?怎麼不責備眼鏡蛇?」

我聳聳肩,放開雙手,想讓凡德莫的身體自然滑落。奇怪的是,這傢伙竟還站著,嘴裡開始吐出大量的穢氣和黑煙!在場眾人都變了臉色。專注於魔法談義的三人也回過神來。Casilas退後兩步。我則向旁邊跳開,一面咒罵:

「媽的,搞什麼?真噁心。」

凡德莫兀自尖聲大笑,手指像刺針一樣伸長:

「我是不朽!我是不死!我是永遠!!」

「凡德莫,你、你去沾染了什麼?」艾曼諾夫喊。

卜洛克高舉法杖,薩爾達全神戒備,奧伯龍兄弟散開陣形。盧伊克揚起手,幾隻烏鴉尖嘯著飛來。艾曼諾夫見狀,也只好拿出法杖。Casilas拔劍準備,瞇眼看著凡德莫,低聲自語:

「Tzimisce...?」

看見烏鴉,我回頭對中年上班族笑了笑。對方也報以微笑,比了個烏鴉的手勢。

凡德莫的頭顱耷拉下來,吐出長長的舌頭。背後的骨架突出,開始扭曲變形,逐漸伸展,身高似乎陡地變長。轉眼間,一名白髮老人已經變成一隻巨大的怪物。

薩爾達:「唔...這是變形術?」

卜洛克:「好像不太成功。」

奧伯龍大哥:「...受到剛剛通道開啟的干擾?」

薩爾達:「不如說是傲慢(Hubris)的下場吧?」

三人居然又開始魔法談義。

此時,凡德莫的身軀不斷膨脹加大,突然∼長舌頭一捲、一甩,噴出一些噁心的液體,被碰到的雜草紛紛枯萎。

奧伯龍大哥按了個鈕,輪椅升起一道透明玻璃屏障般的東西:

「真想拿來仔細研究看看...」

卜洛克一彈法杖,髒東西都彈開了:

「這可以成為一個有趣的課題。」

薩爾達微微一笑,輕輕跳開:

「我可以加入嗎?」

三人舉重若輕,嘴上依舊談論不休。

我轉向艾曼諾夫,語帶譏諷:

「喂,這是你的同道,不救他嗎?」

艾曼諾夫教授一臉死灰,啞口無言。盧伊克一臉快昏倒的嫌惡表情。

奧伯龍弟1:「哈哈!天下奇觀啊!」

奧伯龍弟2:「稀奇稀奇真稀奇∼!」

我湊向奧伯龍兄弟。

奧伯龍弟1:「啥?!」

「有辦法把這東西傳送到...那裡嗎?」我眨眨眼。

奧伯龍弟2:「哪裡啊?傳送是我們兄弟兩個專長啊!哈哈!」

「就是那裡啊,吸血大王家...」

聞言,Casilas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我只顧和奧伯龍兄弟交談,不意被黏液擊中燒得光禿禿的頭,一陣臭味傳來,令人作噁。

「痛...喂,你們倆到底行不行啊?」

「這個...我們兄弟雖然無所不能,但是這...難度有點高。」

「媽的,你們不是說自己是來無影、去無蹤的!」

「大家一起幹的話,比較有勝算啦!只靠我們兄弟兩人!」

「一起幹?要怎麼配合?」

「...大家一起合作施法,人越多越好?」(猶豫)

Casilas望向卜洛克。老教授嘴上雖然談論不休,但仍保持警戒。

「你打算怎麼處理那個東西?」

「...這、我還能怎麼做?」(回過神)

「要嘛就快點料理掉這個怪物,不然嘛...」Casilas苦笑。

卜洛克沈吟不決。然而,怪物依舊持續攻擊,眾人都不敢隨意接近。

盧伊克:「夠了!把這個噁心的東西弄出我的聖地!」

薩爾達:「這,可憐的草地...」(同情)

我轉頭面向奧伯龍大哥:

「你怎麼說?」

「救世小子,你在打什麼算盤?」

「他想把凡德莫這個大禮送給雙子王∼哈哈!」Casilas笑道。

「史坦非想得出這種主意...!」卜洛克喊。

「把一個發狂的Mage丟進快天亮的吸血鬼窩?」

「有何不可?」我點點頭。

「好奸惡啊,真不愧是救世小子!」

奧伯龍大哥推動輪椅,指揮弟弟們,三人圍成一圈。

「媽的,大家在幹嘛?快過來幫忙啊!薩爾達!盧伊克!」

我一面大喊,一面找附近的魔法師,半強迫一個一個推向圓圈。瞥見中年上班族,便用下頷指指圓圈的方向。他一臉困惑地靠過來。盧伊克不情不願地加入了圓圈,一些魔法師懼於我的威勢,也猶豫地靠過來。人越來越多,奧伯龍兄弟開懷大笑:

「哈哈!救世小子的第一功啊!」

薩爾達:「Order of Hermes作何處置?」

艾曼諾夫:「他、他畢竟曾是我們的一員...」

卜洛克向Casilas示意,朗聲說道:

「我宣布將凡德莫破門!」

艾曼諾夫沈痛地點點頭,緩步加入圈子。

Casilas湊近我,低聲問道:

「天快亮了,不到二十分鐘,你雖然不怕火,總還怕日光吧?」

「其實,我都怕...」苦笑。

聞言,Casilas拉著我去找卜洛克。我看了看東方,有些慌亂:

「媽的,死眼鏡蛇...」

「我們兩個把命交在你手上了。」Casilas低聲對卜洛克說道。

「你們可以入車內暫避日光,Verbena的房子應該也在附近。」卜洛克看著我們。

魔法師們高舉自己的法器,也有人空手,圍成了一個緊密的圈子。諷刺的是,這看起來多麼的團結哪!我咬咬牙,衝上前擋在魔法師們和怪物中間。眾人發出驚呼。我湊近掙扎扭動的怪物,露出詭異而殘酷的笑容,低聲:

「好凡德莫,記得幫我向班森與阿普頓問候...」

怪物沒有反應,只是繼續攻擊。眾人結成的圈子中,一股強大而豐沛的魔法力量開始形成,像一陣旋風,一陣熱氣,伴隨著源源不絕的污穢黏液。我盯著怪物,緩緩退出圓圈。

卜洛克:「兩位先入車內暫避一下吧?」

Casilas閃進車中,我也快步進入車內。

風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急,捲起枯萎的草根。目睹這不可思議的一幕,內心百感交集。強風呼號,烏鴉尖嘯著。天邊露出微明的曙光,東方泛起了魚肚白。這正是吸血鬼沈眠之時,天知道,接下來prince宅邸會如何?!注視天空,懷著各自的心思。

回頭再看草地時,圓圈中已空空如也,只剩眾魔法師的歌吟聲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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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thor:Timeout / Athos / Lueu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