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三章 法師的抉擇

∼ 在你與世界的爭戰中，我選擇世界 ∼

- Franz Kafka

藍髮騎士站在城牆高處，倨傲睥睨地像隻俯瞰著獵物的老鷹。他輕輕 抖落披風上的雪片，向後比了個手勢。從兩側出現的是一整排駕著奇異 武器的士兵，這種金屬製的管子連接著木頭握柄，士兵們把食指扣在握 柄的空洞處，另一隻手則托著金屬管。

「瞄準下面那些人。」

「主人，我們的目的並非...」

在騎士身後的是個擁有絕色美貌的女人，狂風吹散了她雪白的髮絲， 在空中形成躍動的線條，然而在她精緻的小臉上，卻鑲著一雙空洞無神 的眼眸。

「不用你多事，我自有打算。」騎士頭也不回地說著。女人微微頷首， 默默退到後面。

「讓我看看什麼叫做神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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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兵們在巨蟲的開路下，以排山倒海之姿闖入城內。白色的蠕虫扭動 著它龐大的軀體，頸部的皮翼也隨之一張一合，身下無數對堅硬的節足 耙著雪地，在經過的路上留下明顯的痕跡，藍綠色的蟲眼在風雪中猶如 一對青色的探照燈，蒼白的光芒直直照向前方的市鎮。

白光灑向建築物後方，葛倫道夫與菲立歐斯緩緩抽出腰間的配劍，準 備在必要時上前做一了斷，雖然以目前的情況看來，勝算實在很低...

搖擺著的光線陡然停了下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以極快的速度向眾人接 近，後方的騎兵們緊跟著大蟲，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

「神阿...」佳貝兒緊緊交握著顫抖的雙手低聲禱告著。

正當菲立歐斯舉起劍，準備向外殺出一條血路的時候，幾乎要刺破耳 膜的悽厲尖叫從前方傳來。

劃破空氣的飛箭命中蟲眼，綠色的液體噴了一地。大蟲痛苦地前翻後 滾著，甩動著的身體把跟在後面的騎兵陣形給打亂了。

風雪中，只見一個罩著斗蓬的瘦削身影拿著弓。那個人很快地再從背 後抽出一枝箭，朝大蟲射去。

半精靈瞇起眼睛瞄準目標，再射出一箭。「跟著矮人的酒臭來的。」

身中數箭的大蟲陷入了幾近瘋狂的狀態，朝著四面八方撞去。騎兵們 眼見情勢不妙紛紛走避，反應不過來的人馬則成了大蟲狂暴衝擊、踐踏 下的犧牲品。

「就是現在！」葛倫道夫大喊，順手抓起因憤怒而滿臉通紅的矮人。 眾人衝出隱蔽處，趁著這陣兵荒馬亂突破包圍，跑到靠近西南邊方的城 牆，赫索放下弓，痛苦地閉上眼睛，背靠在牆上劇烈地喘著氣。這時眾 人才發現半精靈的臉色變的比以前更為蒼白，簡直跟屍體沒有兩樣。

空氣中傳來硝煙的味道，以及響亮的爆裂聲。

「唔！」

一縷黑煙從赫索的左半身飄出，半精靈應聲倒下。白色的雪地逐漸被 血液染紅。

「！？」

眾人循著聲音望去，卻見到城牆上滿佈著某種奇異的武器，正向下瞄 準了他們。

「所謂跳出油鍋，反而掉火爐裡就是這麼一回事吧...」卡夫卡握著法 杖喃喃自語。

葛倫道夫眼見情況不對，與菲立歐斯、霍金斯互換了個眼色。三個人 拔出武器，慢慢退到正集中精神對赫索施展治療術的佳貝兒前方。彈丸 再次應聲射出，握著劍的兩個人向上舉起盾牌格檔，發出一陣清脆的金 屬碰撞聲。

「很有勇氣，表現的很不錯...」

一個穿著盔甲的人站在城牆上高聲說道。

「就是你嗎？躲在暗處傷人的卑鄙傢伙！」霍金斯緊握著手裡的武器。

「如果您求戰，那麼就請下來堂堂正正的比試。」葛倫道夫舉起劍。

騎士冷眼看著葛倫道夫，以及跪在一旁施展神術的白袍牧師，同時向 後比了個手勢。

彈丸倏地沒入聖騎士的右臂，疼痛使他手裡的劍掉落到地上。

「下次我會射穿你的心臟！愚蠢的奧瑪教走狗！」

「你說什麼？」佳貝兒停下法術，回頭怒視站在城牆上的人。

「我說你們這些雜魚走狗，還不值得我動手。在那邊的法師，你不需要 把武器對著我，聰明如你，應該很清楚現在的情勢對誰有利。」

卡夫卡聳聳肩，將高舉的法杖放了下來。

「我沒什麼選擇的餘地，不是嗎？」

「...不如...我提供你一個選擇。如何？」

卡夫卡托著下巴想了想，不如就看看他要耍什麼花樣，畢竟拖延點時 間，或許情況會改觀，，也或許可以從他口裡套出點什麼...

「說來聽聽。」

法師雙手一攤嘆道：「我既沒錢也沒勢，你開什麼條件我都沒...」

「不，我的條件很簡單。把地上的劍撿起來，幫我殺了那幾個教會的走 狗就可以了。」

「什麼？」卡夫卡懷疑地看著葛倫道夫掉在地上的長劍。

「或是你要跟這些傢伙一起死在火槍下，全看你了。」騎士別過頭去， 士兵們再次舉槍瞄準。

卡夫卡並沒有回話，他彎腰拾起長劍，有點吃力地把劍架到正想扶起 葛倫道夫的佳貝兒肩上。這個的舉動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藍髮騎士對身後的女人投以勝利的微笑。

「抱歉了，兩位。」卡夫卡面無表情地說道。

Author：Gerbi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