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rman Stansfield] 10 / DAY 3


休息時間即將結束,我慢吞吞地拖著腳步,回到薩爾達身後。

抬頭張望,四周是一片空曠的草地,雜樹林環繞。來到此處所走的小徑依稀可辨。眾人散坐在草地上,圍著火堆。火堆依舊燃燒著,火光熊熊,照得附近的人臉上一片通紅。晚風徐徐吹來,會場人人懷著不同的心思,臉上陰影隨火光不住晃動。溫度、熱氣,飄散的火星,還有周遭混亂不安、相互猜疑的氣氛,原來,這就是他媽的見鬼大集會。

大家紛紛坐定。有人擦擦額頭上的汗水,也有人露出興奮的神情,交頭接耳地繼續議論。

我茫然望著火堆,心下納悶。怪了,這火堆怎麼不會熱?

卜洛克:「那麼,時間非常寶貴,我想...」

凡德莫不知何時走到卜洛克身後,輕聲打斷他。卜洛克看見原來是自己的同道,臉色便放鬆下來。

凡德莫:「我想...在議長選舉開始前,有個小小的提案。可否讓各位被提名的候選人,各自發表一些意見?」

凡德莫的語氣很柔和,提案聽來也合情合理。卜洛克點點頭,用徵詢的眼光看著大家,似乎沒有人反對的樣子。薩爾達露出有點欣喜的表情,好像很期待。

我嘆口氣,右腳不耐地跺地。

卜洛克:「不知哪一位要先發言呢?」

Casilas:「就讓凡德莫教授先說如何?」

人群一陣鼓譟,紛紛為自己支持的人選加油似地大聲喊叫起來。然而,沒什麼人支持凡德莫。凡德莫深深望了Casilas一眼,微笑著說:

「這個...我才疏學淺,還是留到最後吧。」

Casilas臉上雖然掛著笑容,眼神卻凌厲地盯著凡德莫。凡德莫微微一笑,往後退了一步,彷彿一點也不在意。

薩爾達猶豫著要不要先發言,回頭低聲問道:

「你當初為什麼要提名凡德莫呢?」

「看這傢伙不爽。反正不會當選,有啥關係?」

薩爾達苦笑,聳了聳肩,像是在說:誰知道呢?

「那、你會支持我嗎?」

聽到這句話,我差點笑出聲。薩爾達有點奇怪地望著我。此時,卜洛克在猶豫一會、觀察四周反應之後,接口說:

「我的同道凡德莫教授謙遜地讓出機會,如果大家不介意,就由在下先發言吧!」

卜洛克往前站了一步,挺起胸膛,看了Casilas一眼,像是尋求他的幫助一樣。Casilas點點頭,認真地回望卜洛克。趁此空檔,我繼續與薩爾達低聲交談:

「我不太喜歡另外二個人。怎麼,你很想當嗎?」

「卜洛克教授的人品還不錯的,這次能找到你,我想...他也出了力。我和奧伯龍兄弟談過,找到你得歸功於教授提供的情報...」

我聳聳肩,不置可否。頓了一會,才說:

「你想幫卜洛克就直說,我不在乎。不過,盧伊克大概不怎麼高興。」

「不,你願意幫我的話,我可以當選的。」

「那你就放手去做吧。」

薩爾達沒多說什麼,回過頭面露笑容靜聽卜洛克演說。凡德莫站在卜洛克身後,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卜洛克的聲音嘹亮恢弘,聽來誠懇而有說服力:

「各位同道!各位汲汲追尋於求道路途的同行者們!我們今日齊聚一堂,乃是為了團結!」

有人聽到這句話,點頭同意,也有人鼓起掌來。我無聊地坐下,仰躺在草地上,看著夜空。

「在下有此榮幸,長久以來,一直忝居議長的職位,雖然建樹不多,但是,今日我們出現了新的威脅,潛伏於本市。大家的生存和求道,已經蒙上一層陰影!」

這句話讓大家議論紛紛。但有個人站起身來,指著他。是盧伊克。

「不錯,灣岸市是出現了新的威脅,但是,你翻來覆去,只誇張它的嚴重性。你們掌握了什麼確切的情報嗎?還是,這一切只是你想繼續掌權的伎倆?藉著像是要喚起大家的危機意識,來爭取擁戴?」

我在草地上調整姿勢,舒服地側躺,喃喃自語:

「真的有比她難搞的女人嗎...」

Casilas一臉不悅地看著盧伊克,薩爾達則似乎沒有阻止她繼續說下去的意思。卜洛克怔在原地,彷彿沒料到自己的話,會被這樣解釋。

艾曼諾夫皺起眉頭,語氣帶著些許憤怒:

「盧伊克,妳是很有才華,可是,當年沒讓妳加入Order of Hermes,妳不該記恨到現在...」

Casilas忍不住笑出聲來。盧伊克呆若木雞,啞然回望艾曼諾夫。

「...當時在灣岸大學,妳的天分和才華都出類拔萃,但是...但是,本派的傳統,是不能讓女性...因此,妳轉投Verbena,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哪。」

眾人面面相覷,都沒想到有這一段。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有半分鐘,盧伊克才咬著嘴唇,一臉蒼白,勉強擠出幾句話:

「...這就是長久以來把持權力的Order of Hermes,他們就是如此陳腐和...不知變通!我們需要的是改革,不是、不是...歧視!」

說完便板著臉坐下,薩爾達一臉不知所措,會場氣氛尷尬起來。未幾,奧伯龍兄弟跳起來,哈哈大笑:

「唉唷∼Order of Hermes不好啦∼」

「衣服也很醜啊,那種帶子掛著有夠俗氣∼」

「對啊!不配妳頭髮的顏色啦∼」

「當教授有什麼好的,一個個都落得禿頭肥肚子∼」

眾人被奧伯龍兄弟逗得哈哈大笑,但仔細一想,他們無非是想圓場?我半躺著轉向盧伊克:

「妳這樣就認輸啦?這麼想加入Order of Hermes?」

盧伊克瞪了我一眼,好像我說錯了什麼話。

「....要你管。」

卜洛克清清喉嚨,繼續演講:

「沒錯,證據是很重要的,我們的確需要證據,而且『我』也已經掌握了它。」

卜洛克回頭望向Casilas,示意他走到大家面前。Casilas照做了。我坐起上半身,注意情勢發展。

「這位就是證據,我們迫切需要團結一心的證據!」

眾人紛紛注目Casilas和他身上的裝備。Casilas向大家簡單行禮:

「剛剛對盧伊克大師的失禮,我在此致上最深的歉意。」說完,深深一鞠躬。「科技聯盟已經來到了灣岸市,而我便是追查其線索從紐約來到本地。」

薩爾達突然回頭,低聲問:

「你知道這個年輕人的來歷嗎?」

我剛要開口,又停住。

「...聽吧,他自己要說了。」

Casilas繼續演講:

「而我們都知道科技聯盟是怎麼假借科技之名,進行他們低級下流的勾當!我相信,這個邪惡的組織必須被消滅!」

眾人大驚,Casilas話中的憤恨語氣,聽來似乎和對方有深仇大恨。場邊有人贊同起來,一陣叫好!我不明就裡,大聲反問:

「我不知道,可否說幾個例子來聽聽?」

Casilas回頭,注視我。

「您是指科技聯盟的惡行嗎?」

「是的。」

「如果我今天告訴閣下,你所相信的什麼原子能、微波技術都是魔法呢?」

「那又如何?只要可以用就好了,不是嗎?」

「科技聯盟掌握了這些技術,卻告訴人們這一切都是科學!而人們為了這虛偽的科學,背棄最古老的傳統!背棄我們的歷史與文化!」

眾人再度叫好,有些人似乎只是為了討厭而討厭。一名狀似瘋子的老人跳起來,口齒不清地大聲叫道:

「但是誰也不准說我們是『迷信』!」

「科學或魔法,不過都是個名字罷了,有那麼重要嗎?」我繼續追問。

「科學與魔法或許沒有差別。」Casilas語氣稍緩。「但人們卻逐漸遠離過去,遠離人們最初的生活。總有一天,再也沒有人知道什麼是書籍,什麼是傳統,甚至,什麼是自然!他們只會用各種莫名的心理學術語剖析你的心智,而不願意傾聽人們的心聲!這一切必須被阻止!科技聯盟必須被消滅!」

「人總是要往前,現在的創新不就是未來的傳統?不用看得那麼嚴重吧。」

Casilas語音剛落,大家都鼓起掌來,喧鬧聲淹沒了我的質疑。

「好啊好啊!」

「這年輕人不錯!」

「是卜洛克教授的新愛徒嗎?」

「有道理有道理!」

「有點聽不懂...不過人蠻帥的...」

Casilas喘著氣,站回卜洛克身後。

我聳聳肩。薩爾達又湊過來:

「我總覺得他身上...好像有什麼怪怪的東西...」

「啊?你覺得這小子哪裡古怪?」

「他...身上好像被施放了什麼魔法,不只一個...」

「啊?這小子該不會被卜洛克控制了吧?他說自己是吸血鬼,但...我總覺得不完全是。」

「什麼?!他也是吸血鬼?!」薩爾達臉色大變,沈吟不語。

「怎麼?你看不出來嗎?」

「事情變得有點複雜...Order of Hermes的法術很高強。」

「哈,別告訴我你打不贏卜洛克。」

此時,卜洛克接過Casilas的話,繼續演講:

「你說得很對,目前為止,你收集到什麼樣的『證據』呢?」

「目前在灣岸市至少有兩到三處出現科技聯盟部隊的蹤影,我親身調查了一處,找到相信是雷射武器攻擊的痕跡,那絕不是正常器械造成的。」

卜洛克:「果然如此!」

眾人議論紛紛起來:「在哪裡!?」

Casilas向大家說明了一處廢棄圖書館的位置,似乎就在市中心,靠近市立美術館。

一名白髮女乞丐說:「沒錯,那一帶唷,三個月前好像、好像有怪事啊,大半夜的,吵死了∼」

「雷射槍啊∼是雷射槍也不奇怪啊∼」

大家似乎開始有了一點危機意識。我低聲詢問薩爾達:

「奇了,有吸血鬼,有魔法師,那麼,雷射槍有什麼不好?」

「用來打穿我們腦袋時就不好。」(微笑)

「哈,這倒是。但有什麼理由雷射槍非要打穿我們腦袋不可?」

「這要從文藝復興時代講起,哪天我們聊聊吧。」

卜洛克望向Casilas的手提電腦,似乎是有備而來:

「這樣的話,我們還有其他的發現嗎?」

凡德莫露出微妙的笑容,一臉興味盎然。Casilas看了凡德莫一眼,靠近卜洛克,交頭接耳。好一會,才繼續發言:

「那我告訴各位幾個科技聯盟可能的活動地點...」

Casilas打開手提電腦,操作著。我無聊地打了個大呵欠,眼角餘光突然瞥見某輛轎車的車窗似乎搖下了一點,裡面有人影。錯覺?我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一面活動筋骨,一面若無其事地走向轎車。

薩爾達見狀,拉住我:

「你要去哪?」

「車裡有人,我去揪出來。」我向薩爾達使個眼色。

Casilas看到我的舉動,停下手來,看看凡德莫,又看看轎車。然而,眾人爭先恐後,急著想看他的資料,他只好把注意力回到手提電腦上,小心翼翼地用著,似乎提防不讓別人看見某段過程。終於,順利完成了:

「這幾個地點就是科技聯盟曾經出現的位置。」

卜洛克掏出法杖,一點,嘩地亮光耀眼,畫面被投射到半空中!

Casilas停頓了一下,似乎思考著什麼,半晌,才繼續說明:

「他們在此使用特殊的血液化學兵器,應該是用來對付不死血族...」

至此,眾人大聲議論起來。

「特殊的血液化學兵器?那是什麼?」

「...對付吸血鬼?很好很好啊!」

「這樣灣岸市就是我們的地盤了∼」

「對啊!為什麼只能在灣岸大學附近活動嘛∼」

「而且,那裡還是教授們的地盤哪∼」

Casilas答道:

「詳細情況我也不甚了解,或許對一般人同樣有效。這些血液化學兵器,能對血族造成傷害。若一般人遭到攻擊,就算只有一發,也可能全身大出血而死。」

大家驚叫起來,紛紛咒罵科技聯盟狠毒!我原本正謹慎而緩慢地前進,全神貫注提防偷襲。聽到這番話,楞在原地,腳步不自覺停下。不知為何,修列希關於輻射血液的話,浮現腦海。Casilas似乎也想到了什麼,眉頭微蹙,好半晌才回神過來。

會場有人問:

「那...我們怎麼知道這些資料都是真的呢?來源真的可靠嗎?」

「敢問閣下需要什麼樣的證明呢?」Casilas回問。

卜洛克微微一笑:

「這些資料...都是好不容易入侵科技聯盟的聯絡網站才獲得的...當然可靠!」

卜洛克的話讓大家勉強相信了。

「既然卜洛克教授有把握入侵網站,就能靠他∼」

「沒錯,只要打敗科技聯盟...搶到化學武器...」

「我們就可以打扮吸血鬼們!」

「我們就可以打敗吸血鬼們!」

「...地盤都是我們的了!!」

眾人紛紛議論起來,似乎想推舉卜洛克了。大家越講越興奮,儼然就要把灣岸市化為自由的魔法之都。對於這意料之外的支持風潮,凡德莫有點不悅地撇撇嘴。不知為何,Casilas臉色一沈,稍微往後站了一些。

趁著一片混亂,我抓住機會,閃到轎車旁,半彎下身,左手扶著車頂,右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既然來了,何不出來坐坐,悶在車裡也不太舒服?」

凡德莫大吃一驚,忽然張嘴說了一個字,又比出一些手勢。然而,不知何時,Casilas已經無聲無息地走到他身旁,出奇不意用力猛撞凡德莫,兩人撲倒在地上。

轎車不為所動,一片安靜。我不禁心頭火起:

「這樣嗎?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伸手開車門,竟然是鎖著的。媽的,以為用這種小兒科的鎖,就能擋住我諾曼•史坦非?

身後的Casilas試圖制服凡德莫,掙扎成一團。事出突然,眾人都嚇了一跳,不知道為什麼Casilas突然攻擊凡德莫。凡德莫似乎不敵,嘴上卻大喊:

「大家不要上當了!這個Casilas自己就是吸血鬼!!」

Casilas閃開,站起身:

「抱歉,真是失禮了...」

「Casilas就是吸血鬼!!我沒有騙你們!他不懷好意,還想攻擊我!」

凡德莫嘴上仍然不放鬆。眾人一陣錯愕,不敢置信。

卜洛克:「你....你不是答應過我?!」

Casilas憤怒地瞪著凡德莫,指著轎車的方向:

「是你自己帶吸血鬼藏在轎車裡,被史坦非發現了,還想引開別人的注意吧!」

啪搭一聲,我成功解開車鎖,往轎車重踢一腳:

「媽的,給我滾出來!」

夜色中,轎車裡的人不耐煩地悶哼一聲,身影一閃,已經站在眾人面前。他抖抖手工西裝的衣領,一臉不屑,和...不耐。是名英俊的黑髮男子,似乎為拉丁裔,有種溫文優雅的氣質,但是,非常倨傲。

「洛達維可!?」我脫口而出。

Casilas詫異地看著我和洛達維可。洛達維可冷冷望了我一眼,開口說話:

「在下一直靜聽到現在...請容我自我介紹。沒必要隱藏自己的名字,我是洛達維可•喬凡尼(Lodavico Giovanni),來此是為了追查我族失落的死靈術捲軸。只是,似乎沒有任何消息罷了。」(冷笑)

Casilas冷哼一聲。洛達維可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站好,繼續說道:

「當然我也對所謂魔法大開眼界,只是我想告訴各位,我沒有任何惡意,但是,你們的救世主(The One),不巧,我也見過,他是一個叫做諾曼•史坦非的,怎麼說呢?無主的,街頭的吸血鬼...和一般的小混混也差不多,不同的是,他是合法的小混混而已。」

說完,洛達維可含蓄地笑了笑。凡德莫倒得意了起來:

「所以,薩爾達也是騙人的,他只是想利用預言操縱大家!各位!隨便找一個混混吸血鬼來,大家就要信了嗎?」

凡德莫繼續發表煽動的言詞,他的背叛似乎讓卜洛克很痛心。Casilas走近卜洛克,低聲耳語。我展開反擊:

「哈哈,洛達維可,你說錯了一件事。我,已經不再是『合法』的小混混。」

「哦,那是什麼?魔法大師嗎?」

「關你鳥事?何不回去你舒服的房間,和紅髮美女好好地溫存溫存?」

「...好吧,那麼我再補充說明一點。」洛達維可有點惱怒,冷冷一笑,好像本來並不打算講。「如果諸位魔法大師真的很想打倒吸血鬼,那也無所謂,只是,不妨先從近處著手。例如,這位史坦非,他當然不是什麼救世主,不過,他既然說自己不是合法小混混,好吧,那就不是好了,只是,我可以非常確定...他是...該怎麼說呢?...」

Casilas冷眼瞪著洛達維可。我雙手抱胸,一臉不耐煩地等著對方說下去。

「...他是科技聯盟,我們叫那些人『黑衣客』,他是『黑衣客』的一部份,去過他們在本市的總部,而且,參加了他們的實驗。」

眾人不可置信地望著我,眼神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哈,這個倒新鮮,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雙手一攤。「還有嗎?嗯?」

「問問你的血吧!」洛達維可微微一笑。

Casilas眼神凌厲地瞪著我,似乎極力壓抑著什麼。突然,洛達維可趁大家不注意時,閃身進了車內!

「沒種的傢伙,想跑?」

我大喊,試圖撲向車子。但洛達維可瞬間發動油門,往山下猛衝!一些魔法師撲了過來,七手八腳往我身上招呼。借我煙的中年上班族呆立原地。

薩爾達:「這...住手!大家不要衝動!!」

凡德莫:「哈哈!這些吸血鬼,不要被他們騙了,抓住他!!」

卜洛克:「...夠了!是非曲直,大家冷靜下來再分辨!」

Casilas:「史坦非!」

盧伊克:「這是聖地哪!大家不要...!」(被鼓譟淹沒)

我伸出爪子,整理凌亂的頭髮,獰笑:

「嘿...我不想傷人。不過,若你們逼人太甚,那可就不一定了。」

凡德莫口中唸唸有詞,Casilas突然頭痛如絞,半跪在地上,一縷鮮血從額頭流下。

「凡德莫!你這該死的賤役!」Casilas喊。

我面露兇光,爪子試圖逼退對方。眾人紛紛大叫,似乎更把我當怪物看待。反正,我不在乎。早已習慣這樣的目光。倒是這些魔法師,難道沒被一般人當成怪物過?又或者,這是知道這種痛苦後,加倍發洩出來的結果?情勢不容我多想,閃光和火焰從眼前掠過,啪地炸裂。火光熊熊,照得眾人臉上猙獰恐怖。我大喊:

「媽的!一群笨魔法師,看不出眼鏡蛇和洛達維可是一夥的嗎?腦袋裝糨糊啊?洛達維可坐誰的車來的?」

「...史坦非,你、你真的和科技聯盟是一夥的?」是薩爾達的聲音。

「去你的!那麼剛好,我自己跑到prince宅邸被人凌虐?」

薩爾達沈吟不語,奧伯龍兄弟面面相覷,四人都像想到了什麼關鍵之事?我忽然記起,給奧伯龍兄弟情報的...是卜洛克不是嗎?真的有救世主嗎?救錯人了?那個人是我嗎?不是我嗎?媽的,是我、不是我,又如何?現在,只要誰敢動我一根寒毛,就別怪我不客氣!

Casilas勉強站起來,對著凡德莫怒吼:

「你這不入流的術士也敢對我動手!」

「我是不入流的的術士?你又是什麼?!」

Casilas瞬間拔劍出鞘,飛砍凡德莫,瞬間鮮血四濺!凡德莫方才作手勢的右手流下一道鮮血。他忍著痛楚,聲嘶力竭:

「這傢伙藏兇殺人啊!卜洛克就是勾結這種人啊!卜洛克!你自己想要捲軸,別以為我不知道!」

「夠了,不要中了他的煽動之計...」卜洛克上前阻止Casilas。

「呿!算你閃得快...」Casilas轉動劍柄,並沒有要繼續攻擊的樣子。

我蠻不在乎,有人撲來,就揮爪相向。盧伊克飛奔過來,中年上班族也拼命大喊大叫,想阻止這場亂鬥。然而,人實在太多了,我的攻擊換來更多攻擊,傷口雖不致命,數量卻逐漸增加。許多人都被煽動沖昏了頭,一個不留神,魔法師們抓起我,往火堆前進!

薩爾達和奧伯龍兄弟不約而同望向卜洛克:

「...你故意製造出『假救世主』是嗎?教授?」

薩爾達一臉不敢置信,這中間到底牽扯多少陰謀?幾個知道內情的人,紛紛注目卜洛克。奇怪的是,他的表情非常平靜,也沒有受指控或羞愧的樣子。凡德莫還在叫囂,煽動一些不清楚狀況的魔法師。

Casilas冷冷地看看卜洛克,又看看我。

「薩爾達,你們很相信預言,不是嗎?預言就是這麼寫的,我們也照做了,如果我竄改,你們應該知道。」卜洛克加重語氣。「如果預言是真的...現在看起來還是嗎?我不想當議長,天地可昭,我要的是團結,讓假預言、過時的預言隨風去吧!」

「預言...怎麼會有錯呢?」薩爾達面如死灰。

卜洛克淡淡地回答:「你自己不就是靠著預言當『天師』的嗎?預言的本質是什麼?」

薩爾達被這句話震動,呆立不語!

盧伊克和中年上班族勢單力薄,雖然我拼命掙扎,但仍沒有效果。眼看火堆越來越近,我嘆口氣,不再掙扎。周圍的喧鬧聲逐漸糾結、融合成無意義的囈語,在一片潮濕泥濘的虛無中拖行,緩慢地下沈、消失。眼前出現許多景象,溫暖、痛恨、和感傷的。我微笑閉上雙眼。又睜開,看到遠處Casilas快急瘋了,左穿右插,拼命衝向火堆,儼然忘了恐懼,想在最後一刻把我拉出來。他閃過一些呆站在原地觀望的人,又打倒幾個阻擋的,離我只剩幾公尺了。然而,我一回頭,火焰撲面而來,我睜大雙眼,仔細看著,原來是這麼美麗的東西哪。我不覺得熱,也不覺得痛,但亮光炫目有些刺眼,像久違的陽光。暖洋洋的,好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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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thor:Timeout / Athos / Lueu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