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otone Wakabayashi] 7 / DAY 5


問及松浦交代他不要上二樓的原因時,阿顯有點困惑地看著我,搖了搖頭。我們討論著該如何處置他的機車,卻突然有個黑影從草叢裡竄出。我拉著阿顯後退兩步,他的手有點冰冷,是嚇到了嗎?那應該不是野狗,體型大多了。牠發出低沈緊張的咆哮聲,破裂的傷口還在滴血,看來不太像是打架或爪子撕咬那種野生動物會給人的直接聯想,卻像是某種武器造成的……

「琴音,好像怪怪的?」阿顯也察覺有點不對。

「那不是狗,是狼。我們先不要靠近。」我又後退了幾步。

黑狼抱住那隻負傷的動物,用規律的聲音安撫著,像是野獸的低鳴。牠的情緒似乎很激動,前腳抵著對方的胸口,幾乎要把他撲倒。銀狼沒有理會我的問題,只是向黑夜中的樹叢深處大喝了一聲:「滾出來!」我們往那個方向看去,不遠處的樹叢裡樹影搖曳,也許是晚風,或是錯覺?那裡看起來有個人影……

「Cadever?」灰狼不太肯定地說:「他傷了這仔狼(Cub)?」

「小心點,這裡是住宅區,到處都是人。」黑狼壓低聲音。

銀狼難得遲疑了半晌。「我追上去看看。」

「要追蹤的話,還是我去?」灰狼像是在傾聽風聲般偏著頭,又不安地打量周遭民宅。

「可以解釋一下狀況嗎?」我回頭看了一下車子跟機車都還在,這讓我萌生逃跑的念頭。

「跟妳沒關係。」黑狼試圖安撫不斷躁動的動物,手上已經有一些抓傷:「該死!小鬼,你沒辦法控制自己的……」

「可是這裡是我家……」我抗議道。「要我幫忙嗎?」

「不、妳,」他用下巴指指阿顯。「和他,回車上去!」

我看了阿顯一眼,答道:「我坐車。我弟弟想把他的車牽走,沒關係吧?」

「不,都上車,快!」不知道為什麼,黑狼也焦躁起來。我慢慢朝車子走去。他們可能是感受到強烈的威脅,而且己方有三個不穩定變數,不太好處理。那麼,或許這是逃跑的好時機……

我打開車門,悄聲問道:「阿顯,你騎車技術好吧?」

「當然啊!至少比之前那個蒙古人好多了。」阿顯頗為不爽地說:「奇怪了,我為什麼要聽他們的話?」

「我們先上車,等一下那個人去樹叢的話……」我指著另一邊的車門,和阿顯交頭接耳,拖拖拉拉地上了車。

「唔。可是妳不是說他們是警察嗎?又說是美國政府?」阿顯狐疑地看著我:「到底是怎樣?」

「我覺得他們怪怪的,即使不是壞人,也可能不是好人?所以等一下有機會你就快跑,我是說真的。」

「不行,我不會丟下妳,要跑就一起跑!」

「你先跑掉我才有機會啊?松浦還在他們那裡,我要回去……」我懇求地說。

「到底要我講幾次,我不會一個人逃跑。」他脹紅著臉說:「上了機車我們可以一起走不是嗎?」

「兩個人當然比較慢,這樣會被他們追上,而且如果天亮我還在機車上,就死定了。」我緊張地觀察外面的狀況。

這時灰狼走近了瑞特,而銀狼則似乎想追進樹叢,但另外兩人都以為不妥,他們快速地商議著,幼狼不安地爬抓著草地,不時低吼。黑狼抱著,或著說是硬是抓起亂動的那隻野獸,往車子走來。

這時我肯定在樹叢裡的確有個人影,一個中等身材的男子。那個人散發出難以言喻的氣氛,一種讓人本能會感到恐懼的東西。像是小時怕黑,熄了燈就不會想往床底下看那樣。

「離天亮還很久不是嗎?」老弟好像死都不想一個人先跑似地。「琴音,我不懂,是因為我幫不上妳的忙?」

「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希望你避開危險。畢竟……」

「畢竟什麼?因為我不是吸血鬼,妳就想要遠離我嗎!」

「當然,你是人啊。對你而言的危險與我不同。」

「但是我們是一家人啊!」

「你不怕我喝你的血嗎?!」這看似無止盡的爭辯令我發怒,即使我從沒想過要喝他的血。

阿顯突然變得很激動,從那天知道我的真實狀況起,這似乎是一直困擾他的事「我、我……如果是琴音的話,當然沒關係。」他顫抖著說,可能他自己也想過了。

「……在島上的時候你不是這樣說的吧。如果我們保持一點距離,或許還可以維持家人的關係。相反的……」我看外頭,黑狼抱著小狼走過來,灰狼則把車鑰匙丟給他。

「總之!我不會丟下妳自己先跑!」

「我要回去找松浦。」

提到松浦,阿顯臉色微慍,低聲說:「他就比較重要是嗎?比妳自己還重要……」

突然黑狼探頭進來,使我們兩人同時噤聲。「你們兩個在吵什麼?」他一臉不耐,卻又謹慎地抱著負傷的野獸,安頓在廂型車的後部。「嘖嘖,這種時機,實在是沒辦法教育你這隻……」

受傷的小狼立刻用爪子撲了他一下。

「Hey!Calm down……這小鬼,你給我有家教一點!」黑狼閃身後退疵牙裂嘴地作了怪表情,小狼發出低吼,佯裝要撲過來的樣子。

黑狼本來想要靠近駕駛座,卻像是想起什麼,轉身關上車門下車,我注意到他沒帶自己的Notebook。此時銀狼一臉凝重地走過來,轉頭看看樹叢,然後兩人一起進了我家。

我抓住機會趕緊對身後的小狼說:「瑞特?你是瑞特對不對?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仔細聽我說。你幫我一個忙。我帶你去見深雪。」

「吼∼吼吼∼∼」牠伏低身子發出一陣模糊的咆哮聲,加上身上的傷口,的確是有點恐怖,要是有皮帶或狗鍊我會比較有安全感。

「瑞特,我們時間不多,你這樣鬧無濟於事……阿顯,等一下你去牽機車,如果不放心可以跟在這輛車後面,他們是外地人對路不熟。」

「死野狗不要過來!」阿顯有點緊張地說,掏出自己的車鑰匙:「可是,他們好像要我們留在車上?」

「我已經很聽話了。總之等一下阿顯去騎車,狼人一定會追過來,我會放瑞特下車。」牠的爪子不安地抓著著車子。「他們應該會先抓瑞特,阿顯你就快跑!」

「可是,妳不覺得這死野狗,哇!不要過來!和他們是一國的?」

「我想瑞特也想離開這裡吧?另外,他們住在吃人樹那邊,如果你逃的掉,我們隔天又沒回去,你再來找我。」

「我可以騎車跟在妳們後面,妳自己剛剛也這麼說的?」

「那你要有技巧到……不被發現?如果不幸被抓,就說你只是捨不得機車想牽,ok?」

就在我們爭辯的同時,我家大門一開,那兩個人走了出來。

「快!」我打開車門,瑞特跳起來立刻往我家直衝,阿顯呆了一下,我推他一把才跌跌撞撞地跑向停著機車的角落,掏出鑰匙回頭說:「我會跟著妳們!」

我慢慢下車觀察一下四周,故做緊張貌:「唉呀,小狼跑掉了!」往樹叢的方向灰狼已經不見了,那個人影也是。

黑狼顯得錯愕。砰地一聲,瑞特用身體撞上我家大門,像是想要進去,銀狼發出一陣咆哮,黑狼試圖勸解這兩個人似地,擋在中間打開大門,瑞特便飛快地竄了進去。

「他、自己跑出來……」我走近,若無其事地說。

銀狼安靜的看著我,這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瞬間只覺得那如冷電般清澈的眼睛讓我想把謊言嚥下去。我聽到引擎發動聲,他們也注意到了。我腦海中飛快地轉了幾個念頭,決定跑過馬路往樹叢的方向,讓他們追過來。

阿顯騎著車掠過,轉頭看了看這邊。我目送他離開又繼續往樹叢跑。突然背後有人從撲過來,力道強得讓我重心不穩,跌倒在草地上。

「我試著不要傷害你……」是銀狼的聲音,他把我壓制在地上。

「我也一直都照你們的話做,不是嗎?」身體和堅硬的路面石頭撞個正著,背上和肩膀也傳來劇烈的疼痛。

「為什麼要跑?」他雖然還維持著人形,臉上卻有一種獰猛的怒意,在大街邊這樣實在難看,但他好像並不在意。

我勉強轉身坐起來,說:「被綁架了當然有機會就要跑,更何況我已經帶你們來我家,也找到你們的同伴了不是嗎?」

他抬起手,我以為會挨揍,但下個瞬間整個人被他拉了起來。他不悅地翻轉我的肩膀察看背後的傷勢,下顎繃緊,沒說什麼。

遙望馬路,的確是沒看到阿顯了,我安心的嘆了口氣。

「回去。」他只說個這兩個字,要我回車上去。

我拍掉身上的草跟灰塵,背後滿是血跡,隱隱作痛,上衣也破了。穿過馬路,銀狼默不作聲地跟在我後面,不知道在想什麼。關上車門我從小包裡掏出衣服來,飛快地換好,我勉強擦掉一些血,看起來才不至於太狼狽。

銀狼似乎沒有要追阿顯的意思,我探頭看到從我家走出黑狼和一個陌生的金髮少年。黑狼推了他的肩膀一下,臉上有著哭笑不得表情,而身上又添了一些傷口,少年臉色蒼白,倔強地回瞪他。

「還有一個日本小鬼呢?」黑狼不耐地撥撥自己的頭髮,坐到駕駛座上。

「逃走了。」銀狼平靜地說。金髮少年看到沒有選擇,不太高興地坐在副手的位子上,陰沈地看著我們。

「妳。」黑狼看了我一眼:「自己好自為之,我跟妳講過怪獸會生氣的,不是嗎?」

「我已經帶你們來我家了。什麼時候讓我走?」

「對啊,房子蠻漂亮的。」他發動車子,深吸了一口氣:「我實在沒什麼心思擔任唬小孩的工作」他看看瑞特,對方回以白眼。「我們簡單講白話,各位小孩,拜託你們好好聽話,不要有意見了。」

「綁架可是犯罪喔。」我看著窗外說。

他一臉不爽地發動車子,似乎走在原路上。「哦,有吸血鬼警察要來抓我?」

「你們要伸張正義,消滅吸血鬼,怎麼不乾脆殺了我們?」

他的話似乎讓瑞特吃了一驚,不敢置信地看著我。「她是吸血鬼?」

「對啊,不像吧。」黑狼懶懶地說,打了方向盤:「妳想死我不會擋著妳。」

「和、和深雪不太一樣。」瑞特困惑地說,尷尬地脹紅了臉,這一點跟阿顯有點像。

「狼人不也有很多種嗎?我剛剛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我掏了掏口袋裡的紙條。「你們說要找一個吸血鬼救世主,我或許知道他在哪裡?如何,有興趣聽嗎?總比你們這樣全市亂繞來的清楚。」

「『或許』知道?妳還有什麼『或許知道』想要告訴我們的?」

「反正說不說都是死,我為什麼要說。除非你放了其他人……」

「說吧。」身旁的銀狼講了一個字。

「琴音,本大爺很難得的心情好,特別跟妳說明一件事。」黑狼把車子開上大路,保持著一定的速度。「妳說狼人有很多種,我不知道妳見過多少,但是,沒錯。有的狼人的確是從小在人群中長大,像我或是Rob Light ,或是這隻管不住自己的小鬼。」

他頓了頓,瑞特瞪著他,但是很仔細地在聽。「我們在一定的時間會回復自己原本的樣子,但是有些狼人從小是在狼群中生長的野狼,拜地球污染之賜,這越來越少,最後,是原本就是狼人的狼人。」

銀狼沈默地看著前方,一動也不動 。

「我大概還知道妳在想什麼,但是 Garou的社會,和人,或這個地方是差很多的,這麼說好了,我會說謊,也會使小心眼,對Daybreak來說這是很奇怪的事,沒有必要這麼做,就像……妳在想什麼彼此已經知道了的話,那何必增加一些虛飾?他說不會放妳走,是因為他不會說謊。」黑狼嘆了一口氣:「我的話,當然會說乖乖合作就會讓你們都離開,但是我不一定會這麼做。」

「我沒有要求要走。我說的是,放其他人走。」我認真地說,回頭看到瑞特,遍體鱗傷,好像被圍毆。

「她是你們綁架的?」瑞特插了一句話:「要她做什麼?」

「我們不是刻意去抓這種小鬼過來,只是剛好遇到。」他有點厭倦地說:「總之,總之我想說什麼?妳們那群吸血鬼中和妳一樣的人不多,他們比妳危險多了。況且我們沒有傷害妳的意思。」

「是嗎。」

「目前沒有,小鬼應該是妳放走的,對不對?」黑狼瞄了一眼後照鏡,讓車子轉彎。

「腳在他身上,他自己走的。」

「那機車呢?妳怎麼說?」

「他騎他的車有什麼不對嗎?倒是你們怎麼自圓其說?因為我是吸血鬼,所以連我的家人都一併得接受你們的控制?可以的話我倒想知道……」我不滿地看著他。

「如果妳還記得的話,我只叫妳們上車坐好。」他透過鏡片看了銀狼一眼,銀狼點點頭說:「你決定吧。」

「如果我真的想控制你們,我會直接把你們五花大綁,妳的話多加一根木樁,好得多了,對不對?」他轉頭看了瑞特一眼,又說:「現在,可以請妳把『或許知道』告訴我們嗎?算是我誠懇地請問妳。」

「不要。」我不悅地撇過頭。「我已經誠懇的回答你很多問題,甚至讓你們進我家……結果呢?連我弟弟都被綁架。」

「他跑了不是嗎?小鬼,你會打方向盤嗎?」

「你要做什麼?」瑞特有點不知所措。

「現在,可以請妳把『或許知道』告訴我們嗎?」黑狼又說了一次:「現在是我當家,我用骯髒的人類手法幹。」他掏出手槍看了一眼後照鏡。「沒時間了,把妳的猜測告訴我,不然我直接打爆後面那個機車小鬼的頭。」

我不安地轉頭,想確認阿顯是否真的靠得太近。雖然看來還有一段距離,但這不是可以冒險的事。我憤怒地把紙條交出去,對他說:「去死吧。」

「我們遲早都會死, sooner or later。」黑狼收起手槍,面不改色地。「謝謝,麻煩唸一下上面寫什麼。」

瑞特遲疑了一下打開紙條,唸道:「灣岸市立美術館、班森企業、港區警察局……似乎是一些市內的政府機關,或是公司行號?」他有點困惑地唸完。「上面只有寫這些。」

黑狼揚起眉毛看著我。「我也想問,這是什麼?小姐?」

「可能找得到救世主的地方,sucker。」

他換左手握著,右手開車:「sucker?妳我都同意人類的骯髒手法比較有效率嘛?那麼,為什麼妳會這麼認為呢?」

「你們說救世主是吸血鬼,不是嗎?要找吸血鬼的話這些地方最多了。祝你們好運。」我冷冷地說。

「是啊,而且還是一個具備許多美德的好人哦。」他嘲諷地說著,銀狼不悅地瞪了他一眼,好像他說了什麼不敬的事。

我想起家裡的事,便問瑞特是否知道詳情。「瑞特,我們家的僕人……是誰殺的,我想我有資格知道。」

他一副難以啟齒的表情,乾乾地說:「冰箱裡的炸雞和漢堡肉是我吃的,老伯做給我吃,我會還妳錢。」

「那沒關係啦。那個老伯就是 Upton,既然他招待你們進來,你們也沒有道理傷害他,那麼是誰幹的?」

「有一群開著白色箱型車的怪人,關著幾個高中生來你們家。」

「車號你還記得嗎?」我拿出紙筆在上面寫下:灣岸市立醫院,鐵男住院中。「所以他們一看到你就打?」

「車號我沒特別去記。跟他們打了起來沒錯,那時候很亂,他們說什麼……很稀奇,一定要捕獲之類的瘋話。」

「那為什麼深雪要在牆上寫那些?是寫給你的吧?」

他緊閉著嘴,不太想講的樣子。他們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不願意讓外人知道。但是他覺得自己有做錯的地方,似乎只有吃了我家的雞塊而已。

「高中生?還有其他小孩也被抓?」一邊聽著的黑狼說。

瑞特遲疑了一下:「我不知道那些日本人去哪裡了。」

「深雪把他們送醫院了。」我收起筆,思考著。「我想開車的那些人大概是來抓我弟的。」

「為什麼要抓妳弟?」瑞特問。

「因為他們那群同學深夜飆車,看到一些罪犯或是吸血鬼的樣子。」

「是嗎?那、我以為。」瑞特似乎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我以為她吸完他們的血,也會、也會……他們沒事吧?」

「你在說什麼?」我驚訝地說。鐵男跟榮吉送醫的理由難道不是因為被打傷,而是深雪造成的嗎?「昨天我弟有去醫院探望,應該不要緊了,可是被警察看守著……」

「這個叫做『深雪』的吸血鬼一直為惡,幼仔,你為什麼不阻止她?」銀狼嚴厲地說。

「我、我怎麼知道她會這樣?」瑞特臉色更白了,低著頭支支吾吾地說:「我以為她吃了冰箱的血袋就夠了。那兩個高中生怎麼叫都叫不醒,上面都是她的味道,然後、白天來了個……後來吵架,我就跑出去了。」

「離這種女惡魔遠一點,故事的教訓就是這樣。」黑狼冷冷地說,擔憂地看了他一眼:「所以,你怎麼會被打成這樣?還有你真的叫做Rat?」

「我叫做瑞吉特(Reginnet),街上混的人叫我瑞特(Rat)。之後我覺得很氣,迷迷糊糊地往外頭跑。不知不覺地走到真理丘快要到大學那邊。碰到一個奇怪的小女生,她跟著我不知道在打算什麼,身上也有那種不太舒服的味道。」

「我的天啊!精靈背棄你了嗎?為什麼女吸血鬼都跟在你後面?」黑狼誇張地大叫。

「我也覺得,為什麼突然世界上好像到處都是那種有怪味的……」他做了一個怪表情:「聞起來像是血液臭掉了一樣。」

「喂,我還在這裡,你們說壞話可不可以稍微節制?」我拿出CD隨身聽,不太想繼續聽這個話題。

「妳沒有,放心。和深雪跟怪女生不太一樣,比較像是……」

「像是什麼?」我介意地聞聞自己,只聞到新衣服的乾淨氣味。

「咳咳,我說然後呢?」

「然後她又莫名其妙地走了。我往回走到一片樹林裡面,遇到三個戴著眼鏡的人。他們長得一模一樣,講話也顛三倒四的。我們打了一架,就變成這樣了。」

「長得一模一樣?」

「嗯。」他很困惑地點點頭:「拿著奇怪的金屬棒子打我,咬下去沒有血的味道,還流出白色的東西。」

「啊?!」黑狼脫口而出:「白色的啥?」

「我怎麼知道,除非他們的血是白色的?!對對!就是很像科幻片!異形外星人?對不對?」瑞特激動地對我點點頭。

「有個,咳,東西跟著你,你知道嗎?小鬼。」黑狼和銀狼換上沈重的表情,似乎指得是樹叢裡的人影。

「之後我沒命地往山下跑,途中有感覺到。那三個異形外星人好像是他擺平的。我不知道要去哪裡,就又跑回妳家。」

黑狼把車開進僻靜的道路,似乎已經快到了吃人樹那邊了。「從你會變成狼人之後都沒有人來跟你接觸嗎?瑞吉特(Reginnet)?」

「有一個叫做傑森的人給我衣服和錢,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我本來以為……」他又露出難以啟齒的表情。

「那傑森呢?我想問他的事情可多了。」

「……死了。」他勉勉強強地說:「他看到深雪就開槍,被她給……」

車內陷入難堪的沈默。銀狼又是一副『你這小子為什麼不阻止她』的難看表情,瑞特似乎有點怕他,囁嚅地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傑森先打的。我、那時候很亂,本來還好好的,突然就……我就變成狼的樣子,中間很痛,痛死人了。」

「正好是你轉化的時候?」黑狼痛苦地嘆了一口氣:「小子你真是全世界最倒楣狼人第一名,願精靈趕快回來。」

看到坐立難安的瑞特,我想他會很樂意離開一陣子,而我也確實餓了。我問他是否可以去附近的農家幫我買食物,他呆了半晌。黑狼笑著掏錢給他,並交代他千萬別買雞塊,而是買活雞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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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thor:Timeout / Gerbil